当他撑着雨伞，像大街上其他刚刚下了班的人一样，行色匆匆地赶往
地铁站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墙角下，坐着一个衣杉褴褛的流
浪汉。一块已经被雨淋湿了的厚纸板上用黑字整整齐齐地写着些“无
家可归、需要帮助”之类的话。那人在雨中低着头，他也看不清他的
脸，只看见他脚下是一个在某个快餐店里使用的纸杯。

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西装裤袋，那里恰巧有几个硬币。他把它们全部
握在手里，从流浪汉身边经过时，顺势弯下腰，把所有硬币准确地投
入纸杯中。

伴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刺鼻的异味迎面扑来，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
种类似神圣和高尚的感觉在涌动。

硬币撞击的声音好像惊醒了那本来坐着的人，他猛然抬起头，嘴里喃
喃着说：多谢多谢。

他看的竟然是一张十分年轻、像纸那样白的面孔和一双带着几份恐慌
的浑浊的眼睛。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两手骨瘦如柴，也是没有一丝血
色。

他正准备和颜悦色地跟他打个招呼，然后离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
了纸板上的另外几个字。他先愣了一下，然后便像旁边的人那样匆匆
忙忙地走开了。

那年轻人坐在那里，把外衣裹得更紧，头也垂得更低了。

纸板上还写着一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