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鹏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过去一个月他实在忙得够呛,同时要赶三
篇论文,教两门课,还有接待一位意大利来的短期访问学者。今天
他把论文都寄出去了,晚上也没有课,又刚刚把意大利小伙子送上
飞机,心里别提多轻松了。离开机场,他没有去学校,而是驱车兴
冲冲地回家。萧鹏一面开车一面想:这阵子每天天刚亮就出门,三
更半夜才回家,连周末也是如此,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孩子,
可苦了腊梅。幸亏她从小就吃苦耐劳,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可是再
刚强的人也不是铁打的,今天下午在电话里萧鹏就觉得腊梅有点不
对劲。对了,今晚上给她做个她最喜欢吃的麻婆豆腐,外加上学时
学会的东北凉菜,又营养,有好吃,腊梅一定高兴。还有,腊梅最
近对上网发生了兴趣,可是家里用电话线联网,速度太慢,腊梅经
常报怨,以后不妨也改用电缆,虽然这样作又要增加一笔开销。

其实今天一早儿出门时,萧鹏就料到能早些回家,可是他故意没有
告诉腊梅,好给她个意外。他想象着腊梅见到他突然出现在门口时
惊喜的神情,心里甭提多得意了。这样想着,萧鹏不由习惯地摸了
摸嘴唇上的胡子,然后吹起口哨,唱起了心中的歌:

十五的月亮还没有挂上天空,
早早地进了家门的是俺萧鹏,
腊梅你不必再苦苦地等待呦,
你心上的人儿正在路上冲得猛。

萧鹏用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越开越快,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他
没有像往常那样推门而入,却把手伸向门铃,接着就听到了腊梅的
声音,“二丫,有人来了,快去开门。”小女儿光着脚,咚咚咚跑
出来,一看是萧鹏,马上抱住他的脖子,又有手去揪他的胡子。萧
鹏任她胡闹,抱着她进了厨房,看见腊梅在洗菜,正要笑嘻嘻地去
抢过来,却不料腊梅狠狠瞪他一眼,说“你先去把胡子剃了,然后
我有话问你。”

萧鹏一楞,放下二丫,进了地下室的厕所。萧鹏从小就喜欢留胡子,
但是想不到这胡子竟然成了家里的晴雨表。要是有一阵子胡子呼呼
长个不停,那一阵子一定全是晴天。什么时候腊梅的脸阴天了,那
胡子就完了。此刻,萧鹏一面对着墙上的镜子刮胡子,一面紧张地
思索到底又捅了什么漏子。上个月经常跟校友在坛上聊天,常常到
深夜。腊梅问起,总是说观察星空嘛,越晚越真亮,说不定哪天发
现颗新星,还会用他萧鹏的名字命名呢。后来不知怎么地腊梅发现
了他的秘密,要禁止他再上网。萧鹏也动了驴脾气,跟腊梅吵了一
架。后来想想是自己不好,就主动去找腊梅和解,跟她道歉,并让
她相信上网和工作是可以同时进行的。腊梅是通情达理的妹子,气
头消了就啥事都没了。只是后来萧鹏再去聊天的时候,常常用一些
稀奇古怪的假名。

还有一次吵架也跟网上的坛子有关。腊梅以前只知道萧鹏爱唱歌,
却从不知道萧鹏会写东西,所以每次收到国内的家书,都由她主动
回信。自从发现萧鹏有写作的天赋以后,腊梅再也不动笔了。俩口
子为这事几天不痛快,后来还是以萧鹏的让步而达到圆满解决。通
过这两件事,萧鹏越发坚信一件事,天底下没有不红脸的夫妻,吵
架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只要不伤感情,经过吵架彼此更加了解,更
加理解,更加体贴,就是吵得其所。

萧鹏在地下室慢慢地刮着胡子,脑子却飞快地转着,把今天一天发
生的事想了又想。最后他断定一定与今天坛上的那个贴子有关。想
好对策,萧鹏一步一步地从地下室走出来,到了厨房,搬了把椅子
让腊梅坐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开了口:

「腊梅吾妻你今日为何愁眉不展,
莫非又与坛上是是非非有关联?
今天俺朋友那帖子确实不像话,
你先喝口水俺再跟你解释一番。」

「萧鹏呀请你敬重把手拿开,
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边上站一站,
不错今天俺不高兴的确与坛有关,
你不要糊弄俺又来巧语花言。」

「那个贴与俺无关实不相瞒,
俺也是大吃一惊心烦意乱,
咱俩过去的恩爱被掀个底朝天,
叫咱俩在这坛上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是你不是俺,
都因为你抠门舍不得钱…」

「腊梅腊梅不是俺心疼钱,
都是那个什么祸凶倒的乱。」

“祸凶?你说那个祸鞑歌吗?”

「正是他。

这家伙从前和俺一个班,
好吃懒做考试拿零蛋,
前几天校友会上他露过脸,
上串下跳到处散布牛语吠言。」

「俺说你错你还要胡狡蛮缠,
祸凶的贴他事先已征求俺意见。
俺闹心只因农夫家都上了高速线,
腊梅至今还用56K怎不心寒。

咦,萧鹏,你到哪儿去了?
萧鹏,萧鹏!
什么,你在打电话?
给谁?
电缆公司?
干什么?
装电缆联线?
慢着,哪,哪得多少钱啊?

5/1/2001

[吉坛众生相(5):黔岭青梅竹马,秦川两小有猜]     --霍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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