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已经很老了，头发灰白，耳朵也越来越背。常年的风吹日晒，皮肤都成了古铜色。这时，
她正吃力地端着一盆洗过的衣服，从河边走回来。几十年过去了，世界上沧海桑田，小山村却
几乎还是老样子。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唱着古老的歌谣。

她尽量轻松地推门，吱吱呀呀的木轴声还是惊动了孩子们。于是一窝蜂般地拥了过来，跳着，
喊着，倒差点儿把妈妈撞倒了。一个嚷着：“奶奶，我帮你晾”，又一个叫着：“奶奶，你先
歇一会儿”，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姑娘却悄悄地端来一瓢凉水。妈妈慈祥地笑着，答应着，摸摸
这个脸，拍拍那个头，个个都象她的亲骨肉。很好的阳光在头上照耀，美丽的鸟儿在树上鸣叫，
和暖的春风吹拂着她那略为零乱的头发。

其实，小山村也在慢慢地变化着。妈妈最喜欢的是有了电。那苍老的小草屋一下子变得宽敞明
亮，比得上广厦千万间呢。儿女们陆续长大成人，到了山那边海那边，但她自己却不肯离开这
破旧的家。喧闹污浊的城市还会有这么清馨的空气，这么甘甜的溪水吗？ -- 喔，不！这不是
主要的，儿女们知道。那么困难的年代都挺过来了，倔强的母亲难道还怕都市生活吗？她不愿
拖累孩子，她不愿无所事事，她还有她自己的梦。

灯下，妈妈戴着她的老花镜在给孩子们读故事的最后一段：“ 。。。 ‘我喜欢看这幅情景’
那两个英国人说。‘老是走下坡路，却老是快乐。’于是他们就付给这个农夫一百一十二镑金
币。是的，如果一个妻子相信自己的丈夫是世界上最聪 。。。”。 山里的夜静悄悄，欢乐一
天的孩子都离去了，风儿鸟儿也都睡了。明亮的灯光照在妈妈疲乏脸上，那么安祥。老花镜还
挂在耳朵上，摇椅还在轻轻地摇，翻开的电大课本斜落在妈妈的肩上。梦中的她又回到了童年，
不同的是她肩上背着崭新的书包。。。

5/12/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