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边的话

坐落在多瑙河东岸的国会大厦─匈牙利最大的一座楼

先说几句“大话”，再说具体的：）

匈牙利人是从乌拉尔山脉迁徙过去的亚洲人（Magyars）的后裔. 据说原来颧骨很高,几千年的演变,才慢慢低了下来. 匈牙利历史悠久, 千头万绪. 既遭过被土耳其灭国的大难，也享过奥匈帝国黄金时代的风光。上个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 匈牙利都与德国为伍，代价惨重。一战后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国土。二战时本可保全， 可后来在苏联的“解放入侵“时也未能幸免（匈牙利与德国一起进攻过苏联，老毛子大概得报这一箭之仇）。多瑙河上风姿各异的八（九？）座桥梁毁了七座。旧皇宫附近至今留有一座弹痕累累的建筑。导游至今耿耿于怀。

说起匈牙利，总不免说几句56年的匈牙利事件。匈牙利人几乎在一夜之间恢复了自由独立的尊严。苏联也准备撤军（斯大林时代已结束）。米高场将匈牙利“交给”了纳吉。纳吉东山再起，由一介平民当上总理/部长会议主席，宣布匈牙利中立，退出华沙条约；重新确立多党制政权；及准备自由选举。据说最后苏联一边谈判撤军一边大兵压境，直至在谈判桌上逮捕匈军代表团，使新政府，改革毁于一旦， 一部份是归功于勇敢地坐在坦克里穿行于布达佩斯街头的敬爱的周总理。可叹共产党里一代改革先驱，布哈林忠实的学生伊姆雷纳吉只当了十几天总理，一年后又被送上了绞刑架。（８９年（６．４前）彻底”平反”）．

下面是铁托和周恩来分别对事件的评价：铁托说：匈牙利事件是“劳动人民对社会主义进步的愿望和国家与政治领导机构的活动之间产生了矛盾，最后导致武装斗争的爆发。” 周恩来说：“帝国主义者和他们指使下的匈牙利国内外反革命分子，利用人民正当的不满情绪，发动了武装暴乱，企图摧毁匈牙利人民社会主义制度，企图恢复资本主义和法西斯的恐怖统治。” 都对，只是铁说对了９０％以上，周说对了剩下的百分之几。　匈牙利事件与”六四”颇多相似，具体分析已绝对超出本人的能力及本文的范围：）。　

有讽刺意味的是多瑙河西岸的布达山顶，至今还矗立着世界上第二座自由女神像─二战后苏联送的。大概觉得自由没那么多，所以尺寸上较法国人送给老美那座要小很多．第一次照了张“男“的，知错再照，只好照了个远景。　

在东欧国家里, 匈牙利是实行”改革开放”最早的国家（上世纪60年代末期，匈牙利就实行了比其它社会主义国家更自由的“新经济政策”。加上基础设施好, 现虽和西欧老大哥差别不小, 却比东欧其他小兄弟强很多。匈牙利将是东欧国家里第一个加入欧盟的国家。当年(为了南斯拉夫打仗的需要)匈牙利也是原华沙条约国中第一个加入北约的。

（另外，看了南京汤山事件才知道，“点滴”已改叫“挂水”，上些日子还说中文好，如今怎么水到这份儿？那些文人什么都学，真ＴＭＤ没底气。再另，汤山可是汤山炮校所在地？）

布达佩斯一瞥

布达佩斯真可谓匈牙利的中／重心。全国一千一二百万人口中２０％住在布达佩斯（匈牙利另一有名的地方就是欧洲最大的淡水湖??巴拉顿(Balaton)湖区）。　布达佩斯是著名的双子城，由西岸的布达(Buda)和东岸的佩斯(Pest)所组成（陈强的两个儿子，陈布达和陈佩斯，就是因此而得名）。而分开两城的就是浪漫多情，带着无数音乐细胞（流经维也纳）的多瑙河。河中间有一类似巴黎塞纳河上的斯德岛（Cit Island，巴黎圣母院就建在上面）一样的著名的玛格利特岛(Margaret Island)。临走前一天晚上在岛上大餐了一顿，挺过隐的（酒随便喝呀：））。

西岸最著名的就是城堡山庄，主要是旧皇宫，渔人堡（上次的国会楼照片，就是在这隔岸观景时照的），有名的马提亚斯（Matthias）教堂，及一座古老但规模可观的图书馆。图书馆可能并没大名，主要是我的感慨。马提亚斯教堂是十三世纪中叶修建（后来为迎接凯撒大帝做过“装修“，再后来又加上了哥特式的钟楼。上面的玻璃彩绘好像很有名，二战时信徒们把玻璃取下藏于地下室，才免于被苏军炮火震碎），图书馆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建的吧。马提亚斯父子都是有名的国王，雕像都在上面图片右边的弧形廊里。当年德军便驻守在城堡山庄（前文提到的七座桥是德军为抵抗苏军而炸的）。大多数人（２／３）则住在东岸，似乎政治经济文化娱乐中心都在东岸。我们开会也在东岸。

第三天忙里偷闲，决定出去转转。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去问旅馆服务员如何走。说了半天换这个车换那个车的，心烦。在乡下呆久了，就不愿意进城坐车。真是整不明白。我说我走行不？小妮子一笑，说不行吧？　坐下一量，最多廿里路。心想这算什么呀？　崎岖小路都“攀登”过，当年羊肠小道稻田埂上，咱都体轻如燕健步如飞一小时轻松十里地，这区区廿里溜平的道我迈着官步大半天儿也给它溜达完了吧？说走就走，廿里之行始于足下，先去英雄广场（见上图）。路还好，只是到处在修。正如那位匈牙利朋友说的那样，布达佩斯只有两个季节??冬天和修路：）。英雄广场类似天安门广场，小了些。马札人雕像的前面是无名英雄纪念碑／冢（？）。左右两侧分别是当代艺术馆和美术馆。从英雄广场西眺，便是望不到尽头的著名的Andrassy （匈牙利一政治家的名字） 大街。沿街西行就到美丽的多瑙河了。

布达佩斯虽没有巴黎那么“大气”那么有底蕴，但昔日奥匈帝国的辉煌仍是历历在目。越接近河边，建筑越有气派，偶尔还能见到土耳其占领时的清真建筑。匈牙利歌剧院（和许多其他欧洲的歌剧院一样，上面塑有匈牙利及欧洲著名作曲家的雕像），许多政府建筑及许多国家的大使馆（包括中美的）都临近此街。美国大使馆正大兴土木在扩建。过去匈牙利“克格勃”的办公楼已改名为“Ｈｏｕｓｅ　ｏｆ　Tｅｒｒｏｒ”. 还有一座楼５６年被封当时是欧洲最大的股票交易市场．（后来走了另外几条小街，则类似费城的Downtown, 路窄楼高，给人以老城的感觉。）

看着布达佩斯昔日的风光，常常令人感慨．她真的风光过，这里到了近代也出过许多著名的物理及数学家．可政治斗争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５６年的纳吉事件后，就有20万匈牙利人──绝大多数是青年离开了匈牙利．你来了也可能会感慨，二战后这么几十年，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到底没整过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如今走进布达佩斯的超级市场，你不会觉得与老美的有什么区别，可那满架子的大咧巴到底也没塞到美国人的胃里，而那满街的美国快餐却是品种齐全，应有尽有，吸引了无数的匈牙利人（我去了次两层楼的McDonald’s, Big Mac combo 是749 Ft.~$3.00，下午三点时，仍人流不断）。我们住的匈牙利大旅馆（Ｇｒａｎｄ　Ｈｏｔｅｌ　Ｈｕｎｇａｒｉａ），好歹是四星的，挺气派的。如今却被Ｂｅｓｔ　Ｗｅｓｔｅｒｎ　收到旗下，连了锁。　大点的如Ｈｙａｔｔ，Hilton等则财大欺主，独自威风八面的盖到了多瑙河边，傲视着周围那退却的辉煌。像一个英俊的小伙斜眼打量着也曾俏丽多姿的半老徐娘（瞎掰瞎掰呀）。令人唏嘘。 漫步在多瑙河边，也许是形单影孤，并未感到她的浪漫多情。一条条停泊在岸边作为餐馆和游乐场的旧船，似乎与那“蓝色“的河水不很协调。后来站到桥上，沿河望去，山不转河转，水面倒影着美丽的布达山，感觉倒是好多了。据说到了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的时候，岸上山影迷蒙，河面流光水色，浪花随灯火跳跃，那时的多瑙河应是相当迷人的。

美中不足

从巴黎转机去布达佩斯， 邻座的一位匈牙利老兄就给了我一点背景常识并教了我一些有用的知识。他说匈牙利自己没什么大工业但她的投资环境基础设施很好，外国人是在利用我们的廉价劳动力。匈牙利基本是个农业国，地属平原（盆地），倒是不愁吃穿。每个家庭平均应有一辆车，年轻人想自己有车则非常困难，普通百姓”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 对外地人的忠告是下了飞机别坐出租。就和前些年的北京似的，乱绕圈乱收费。另外团伙犯罪严重。身上带着良民证，警察在街上可随时查验等等。

良民证没被查过。前两点有所耳闻。从机场到旅馆50分钟路，几个老美乘出租花六千左右，后来知道应不到四千。我们坐shuttle是明码标价两千一。实际绝对值很低，所以老美还是一个劲说便宜。是便宜，回来看账单，坐一次shuttle只花了8刀多点（机场旅馆等都收信用卡，挺方便的）。有个笑话挺有意思，一位新西兰教授有天要坐出租到一处， 两个的哥都要载（宰）他，一要五千一要四千，他便选了四千的坐了，给一万找回六千。可回来时，这六千可就花不出去喽，司机告诉他，你这是邻国罗马尼亚的银票，没看上面他们的国王像比我们的要年轻吗？ 六千匈牙利福林好歹值20多刀（$1=250 Ft)。可六千罗马尼亚里酉（ROL)还不到两毛钱（$1=33000 Leu)！ 没办法，这匈牙利语只有匈牙利人说，我们都是看数字儿：）。“最后的晚餐”时，每个国家出一个代表讲自己国家的笑话，新西兰老兄便把这个当笑话讲了出来。

酗酒和赌博也应该是那里的社会问题。夜晚大街上不绝于耳的救护车的呼叫声，常常载的是“醉鬼.” 好心人看到有人自己把自己“撂倒，“ 便打个“911“。送救治疗一切免费。酒一醒可又有接着喝：）。赌博显然是合法的，”老虎机” 随处可见。常见到几个目光呆滞的人在那拉来拉去。

团伙犯罪听起来也挺邪乎。回来时邻座是一位卅几岁定居匈牙利的美国南方小伙，非常健谈，是一个三十几个人的投资分公司的CEO(给了我一张名片)。他说因为匈牙利的经济不错，各国的黑手党都往这跑。前几个月他加油时，出来时他的新奔驰就不见了。一个小时后，电话打到手机（他说你看看，他们居然知道我的手机号！），让他带5万刀到某林子来取车。他说五万我不要了。最后讲到两万，小子便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说你们是想赔个新车还是付这两万勒索？ 保险公司要证据，他说整个过程加油站全都录了下来。反正最后是保险公司出了两万，他找了保镖，把车取了回来。我吃惊的不仅是保险公司竟然付勒索，更纳闷的是他为什么不报警，“报警？”他说，“警察不参与就不错了。” 现在他把车装了一个卫星接收装置， 说一旦被偷，就把引擎关掉，偷盗者无法启动。我说那他们还不把车砸了？他说砸了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可我有保险。

这小子对警察是又恨又爱。恨的当然是警察不管事儿。而他更津津乐道的则是对警察的“爱”。他喜欢开飞车（匈牙利人开车比长春的的哥更加“生猛”，挺破的车拐弯时照样轮胎冒烟），却用不着担心超速，遇警掏钱，一切了断。他说这儿有钱啥都行，查身份证没带，掏钱（不然的去“派出所”）；看病排队，塞点钱就给你领进去。他说在美国，卅几岁混到我这份儿，门儿都没有。在这我可是“人上人”啊。我说你这不是在腐蚀人家的制度吗，小子一笑置之。他当然有走麦城的时候，有次回家半夜到亚特兰大，租了辆Porsche, 上了路想看看到底能跑多快，油门踩到150mph 时被警察逮住，刚要递钱 ，黑人警察嗡的一声：“你还敢收买我？“ 小子忽地醒过神儿来才知道“时过境迁。“ 戴上手铐被直接扔进监狱，呆了16个小时。现在说起来还有点“愤愤不平。”

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明，说的一口匈牙利语，到过世界许多地方。他说他居住的首选是布达佩斯，第二是去香港。一定回美国的话，只能去旧金山。让我看他的护照─上个月刚刚经尼泊尔去西藏“探路”，准备年底和一位匈牙利姑娘到拉萨结婚。 他对匈牙姑娘是赞不绝口，对美国女孩的评价我就不好意思说了。 变革中的社会，难免沉渣泛起，沉淀一阵可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