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汉语方言之多而杂是任何一种其它语言所不能比的，许多南方话 对我们北方人来说简直就是外语。不同方言发音的不同常常闹出 笑话、甚至很深的误解。

    我知道一个叫万典的朋友，此人聪明绝顶，从小学、中学直到大 学都是优秀学生，用他一位朋友的话说是：“金子放在哪里都闪 光”。万典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为了使他健康成长，他的父母曾 把他送到山青水秀的江南一个远房亲戚家寄养。一方山水滋养一 方人，江南的细雨微风、绿水青山在万典的北方男子汉的性格中 融进了几分平和、几分潇洒，这些性格常常反映在他后来的作品 中。但是几年的江南生活也使他的语音变得不那么纯正，在后来 他又回到北方老家时，他那南腔北调的发音常常闹出很多笑话。 比如他管哥哥叫“格格”，管老师叫“老死”，更可笑的是常常 把青梅叫成“情妹”。

    上大学时万典的南方口音已经不太重了，但情急时还是常常出错。 那年春天学校组织新生到农场参加劳动，在当地农民举行的欢迎 宴会上，万典代表全班同学发言，一紧张就把南方口音带了出来： “兔子米、老虾米，大家猪尾巴(同志们、老乡们，大家注意吧)。 今天的狼屎(粮食)本来是狗(够)吃的，后来又来了鸡和(几个)女 兔子(同志)，就母狗(不够)吃了。我是个。。。”，这时和他住 在同一寝室的叶兄一把把他拉了下来，不然再说下去就更难听了。

    几年的学习生活下来，万典的南方口音基本上没有了。研究生毕 业后，他留校教了几年书，后来转到南方一所学校任教，结果那 刚刚改正的口音又都变了味儿。那年系里分配他教量子物理，并 配备一名女研究生做他的助教负责答疑。一天晚上那位女研究生 到万典的宿舍，找他商量课程的事。万典开门后先热情的打招呼： “你脱鞋(女同学)”，这个女同学听了一楞，心想：“怎么，进 你这冰凉水泥地的屋还得脱鞋？”，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便问 了一句：“万老师，你说。。。”，万典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用 手势让女学生进屋说：“我叫娘子屋里客(我教量子物理课)”， 听了万典这句话女学生更是一头雾水，忙问：“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大姨(我教、你答疑)”，这句话把个女学生羞的满脸通 红，心想：“别人都说这个新来的老师聪明、学问好，人也正派。 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竟这么。。。”，不好说什 么又绝对不敢进屋，便往后退一步说：“万老师，咱们就在外面 说吧”，万典本来就很随和，便拿着书冲着女学生边走边说： “野和、野和、野和(也好、也好、也好)”，这一下女学生可真 是惊得花容失色了，她虽然纯情，但看过“红高粱”之后，这两 个字的意思还是懂的，女学生连连摇头并下意识的抓紧衣服。万 典被她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怎么？她说在外边谈就行了，我回 答也好她却摇头！马上接着问：“我说神圣野合(三声也好)，你 不脱衣(同意)？”，女学生捂着脸，一转身跑了出去，万典站在 门口拿着书直发呆。当然后来那位女学生还是明白了这只是一场 误会，并由次引出一段情缘。

    5/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