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愁: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


游子愁: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


霍林河



    老王是改革开放后,国家从大学年青教师中选派的第一批出国留 学生。当年上大学时他学的是俄语,英文是他自学的,出国前虽 然参加过几个月的集训,借助字典阅读专业文献还对付,口语和 听力还是不行。上学的第一年他靠着国家每月发的380美元的生 活费,省吃俭用也还混得过去。从第二年起国家不再发给生活费, 老王只有靠那点儿时有时无的助教奖学金和假期到中餐馆打工赚 的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日子本来就紧巴,可老王还是惦记着能 赞点儿钱,等学成回国时能把那些免税的四大件和八小件买全。 整整五年的学习生活,他每天吃的不是胡萝卜炖小鸡儿、红烧肘 子,就是方便面,后来整得他一见着鸡就想吐。好在他身体好, 除了刚来那年上火牙疼以及偶尔的一两次感冒外,没得过大病。 毕业后,他在一个国家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份博士后工作,两万二 千元的年薪虽低,但是对老王可简直是巨款。好事成双,最近国 家又放宽了出国人员配偶出国陪读、探亲的政策,前几天妻子来 信说,收到他寄来的IAP-66表格后,护照已经办下来了,就等签 证了。一想到久别的妻子再过几个月就要来了,不知是激动还是 伤心,老王竟掉下泪来了,苦日子总算到头了。他卖掉了那个一 开快了就跳舞的老爷车,用头两个月的工资、加上原来的那点儿 积蓄,买了一台不错的二手车,准备以后带妻子出去好好玩玩。

    可人有旦夕祸福,一进春天老王就病了,两眼又红又肿、鼻涕不 断、喷嚏连天、嗓子发痒。开始他以为又是感冒了,也没当回事 儿,可两大包速效伤风胶囊下去了,还是不见好。幸好这时他已 加入了医疗保险,就打电话和医生约好了时间。这是他在美国第 一次看病。一进门,先是填了一大堆的表格,接着是护士给测体 温、量血压、查脉搏、记心跳,整整忙了半个小时,才让他到医 生的诊室瞧病。这一顿忙乎更是让老王紧张,心想这病恐怕不轻, 记得在国内父亲住院时也没查得这么全科、这么认真。还好,女 医生是个混血儿,母亲是台湾人,她中文字虽不认识,但说和听 还对付。听老王陈述了病情之后,她用中文告诉他得的是“爱乐 滋”,女医生的汉语本来就不好,老王再一紧张,就把个“乐” 字给听丢了。“什么?爱滋!?”他连惊带吓,差点儿没从椅子 上摔下来。“是早期还是晚期?还能有多长时间?”老王用颤抖 的声音问,“很难说,也许就几个月吧。”女医生轻轻的回答。 “天那,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难道连和妻子再见一面的机会都 没有了不成?”老王心里想。“这病能治吗?我要注意点儿什 么?”他又问,“我先给你开点儿药,先吃十天试试,要是不见 效你再来看我。”女医生边答边把药方递给他。看着老王呆呆的 样子,女医生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妻子不在身边,一个人呆 在家里可能挺焖的,但还是要少出去,特别是不要沾花惹草,更 不能走花街、串柳巷,那样会加重你的病情。”老王听得满脸通 红,急忙解释说他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女医生说那就好,不过就 是总呆在屋里也不能保证没事儿。老王正在呐闷自己怎么会染上 爱滋,女医生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对在屋里。。。。。。那 年他去荷兰阿姆斯特丹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刚一进酒店的客房, 就接到一个女子浪声浪气的电话,问他需不需要房间服务,他以 为是服务生要来打扫房间,就一口答应了。不一会儿,门铃就响 了,老王把门刚打开,还没等他打招呼,一个浓施粉黛、花枝招 展的女子就进来了。老王心里还在琢磨这服务生怎么打扮的这种 德行,那女子就心肝儿宝贝儿的喊着、上下其手的把老王直往床 上按,老王哪见过这种阵式,双手一推,情急之中用中文“公安 局、派出所”的喊了起来。妓女那边也用荷兰话哇拉、哇拉的大 叫,意思是她是安时间收钱,你要是不快点儿上床,可就没时间 了。老王哪能听懂那些话,吓的站在那儿不敢动。这时妓女看到 桌子上老王刚刚兑换的那一百荷兰盾,也就没再理他,拿起钱就 走了。听着老王讲的这个故事,女医生是两眼迷雾、一头露水, 后来听他问这种情况能不能染上爱滋时,她才明白过来老王是把 花粉病听成爱滋病了,强忍住笑对老王说清了缘由。老王羞得低 着头,不敢正眼看那俏丽的女医生。

    回家的路上,老王心想:“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这话一点 儿不假,身处蛮夷之邦、又无亲人相伴,则更是如此。

    5/19/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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