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系牟教授，五十年代毕业留校任教。牟教授刻苦钻研、治学
严谨，学术成就不凡。不过，有大智慧者，常不拘小节，街头聪
明（Street Smart）不足，于是常会闹些笑话，甚至闯出祸来。

（一）带信

同班同学张男和李女读书期间两情相悦，互相心仪已久，只是那
年头民风尚古，一层窗户纸楞没来得及捅破就毕业了。毕业后李
女分到北京，张男和牟教授都留校任教。

不久，牟教授出差去北京。临行前，张男鼓起勇气，将早就写好
的情书托牟教授带给李女。牟教授一口答应，将信夹在随身带的
书里。

牟教授到了北京，见到老同学李女，二人东拉西扯，也数次提到
张男。牟教授别的不忘，单单把带信一事忘到脑后。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猜得到了：张男见信去无回音，怎好再有其他
举动；李女本来就持等待态度，也继续沉默无言。若干年之后，
二人各怀挥之不去的幽怨，先后成家。

话说二十年后，牟教授整理书籍时，发现了这封信。

“怎么给忘了？”他自责地说。“不过，还好，没有丢。下次去
北京一定带到。”

（二）找棉衣

冬天到了，天气越来越冷。

一天傍晚，衣着单薄的牟教授在解放大路宿舍后院的晾衣绳边转
来转去，转了很久。

一个邻居见到了，就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棉衣呀！”牟教授回答，“我就晾在这里了，怎么就没
了呢！”

“你什么时候晾的？我一下午都没见这里有任何东西。”

“我夏天的时候晾的。”牟教授一面仍然不甘心地四下张望，一
面喃喃地说：“你知道，夏天是不用穿棉衣的。”

（三）上厕所

某日，牟教授提了张报纸去蹲厕所。那年头，上厕所带报纸有两
个用处：先是用来读，然后就物尽其用了。只是要事先注意，上
面不要有伟大领袖的画像啥的。

却说牟教授读报如读书，聚精会神，非常投入。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

“请进吧！”牟教授头也不抬地说。


老椰子
二零零零年六月于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