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是稀里胡涂地走进吉大的校门的。
高考时报的第一志愿是北大。哪料道高考时马失前蹄,成了“北大
漏”。当时虽然难过了几天,后来还是欢天喜地地去吉大报到了 --
就是因为妈妈的一句话:“去北京, 哪儿能每周回家来吃香香的饺
子呢?”不能吃饺子,在当时看来好像更痛苦。其实稀里胡涂地走进
吉大,不仅使我吃足了一生的饺子, 还使我遇上了一个难得的好朋友
-- 甜甜。
甜甜本姓唐,是“糖”哪有不甜的呢?不过这并不是甜甜这个名字的
真正来由。女生儿们(后来男生也跟着)叫她甜甜,更多的是由于甜
甜的性格和为人-甜甜生性开朗随和,一点儿没有小家子气。我和甜甜
高中时都是在师大附中念的,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彼此也认识。到
了吉大之后在一个班里,俩个人一下子就成了好朋友。也许是因为甜甜
和我“同病相怜”吧--甜甜高考时报的第一志愿是的清华。也许是因为
我俩的性格很接近,都是大大咧咧的--笑起来整个一层楼都可以听见。
友谊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也是解释不清的。要我看还真有点儿像爱上
一个人一样,爱上就是爱上了,管它是为了什么。
甜甜人很聪明,大学时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毕业时免试在吉大读研究生。
在体育上,甜甜也很出色,校里系里的体育活动都少不了她。甜甜人长
得很漂亮,高高的个头儿,健美的身材。瓜子脸,大眼睛,长长的眼毛
一忽一闪, 鼻梁儿高高的(后来我发现鼻子太高也不是好事儿,容易得
鼻炎)。最有特色的是甜甜的那张嘴巴,和那个Julie Roberts的一个样
儿。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追求者是很多的。可是甜甜却一点儿也不张
狂,不傲气,也很尊重别人。也许是因为这一点吧, 我很佩服甜甜,觉
得她很酷。当时谁一提哪个女孩子如何漂亮,我总是要问上一句:“有甜
甜漂亮吗?”有一次晚上快睡觉了,甜甜说:“天冷了,还没来暖气,要
是有个电褥子就好了。”话音刚落,就有人敲寝室的门找甜甜。甜甜出去
了几分钟,回来时满脸通红,格格地笑个不停,手里还拿着一个电褥子。
后来那个敲门的人在给甜甜送了许多次“电褥子”和其它的关怀之后,终
于成了甜甜的先生。
大学的四年中,我和甜甜一直是形影不离, 一起去打饭, 一起去上课上
自习,一起去锻炼。我们俩的家都是在南湖新村,所以周末了还一起回家。
到了大学毕业,那个送“电褥子”的人终于“抢”走了甜甜,我就“一气
之下”背起书包去了加拿大。从年龄上,我大甜甜好多个月,可是在生活
自理上, 甜甜的自我约束能力要比我强很多。 比如说早上跑步的事儿吧。
无论春夏秋冬,早上时间一到,甜甜就会起来,穿好衣服,然后推醒睡在
上铺的我。而我呢,有时既使醒了,如果没有甜甜那一推,还是要躺在那
儿动也不动地假寐。时间长了,同屋的女生们都看出了门道。一看我早上
没有动静,女伴们就会调侃地问:“甜甜今儿不在,你又放假了?”上大
学时的另外一件很大的事儿是打饭。我个子小,根本抢不上去,甜甜高个
子的优越性在这时就充分地体现出来了。甜甜总是打先锋,我在后面给她
递饭盆儿。每每“抢”饭回来,我们兴奋得就像是孩子一样儿。当时若是
没有甜甜,我恐怕要只有天天吃白菜粉儿了。四年之中,我和甜甜俩个人
的钱票一直是放在一起用,从来没有因为钱的问题红过一次脸,在别人看
来也真是挺难得的。每每回想起在吉大的四年里,无论是在灯下苦读,还
是到大连海滨去游玩,还最后在高碑店实习,我的日子,因为有了甜甜这个
好朋友总是很开心,很充实。
最近的一次见到甜甜,是九四年我从加拿大回长春探亲,在医院里看到了
第一次当了妈妈的甜甜。都说女人生孩子的时侯样子很难看(后来自己生儿
子的时候又证实了这一点),可是我觉得甜甜那时还是很美,虽然没有了当
姑娘时的那种清纯,却增添了一丝作为母亲的贤静。看着甜甜用手臂搂着
她那新生的女儿,我觉得她仍然是我认识的世界上最酷的女孩儿。整整八
年过去了,那个手臂上搂着的女儿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了。而远在西海岸硅
谷的甜甜,这几天之内,又要第二次做妈妈了。虽然这次没有机会去看她,
我还是可以想像得到甜甜那美丽幸福的样子,而那躺在她臂湾里的也一定是
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孩儿。
也许时间和距离,再也不允许我们“朝朝暮暮”了;也许年龄和阅历,也使
我们羞于"高谈阔论"友谊了; 也许世故和炎凉,更使我们很少被感动得“热泪
盈眶”了。 这匆匆的日子, 又好像使我们的友谊看上去太平淡了。 可是甜甜,
你知道吗? 在每一个匆匆的日子背后,总会有我对你的默默的祝福!
2002.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