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坏孩子:第一次做生意


我是个坏孩子:第一次做生意


小朋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意人在中国历史上的名声总是有一点问题,俺也没搞 明白这无商不奸或者是无奸不商究竟是源于何时何地。反正按照传统的职业 高低贵贱排位,这商人比戏子和娼妓高不了哪里去。

    改革开放以前,在俺的印象中,只有卖菜的农人和街上卖瓜子和水果的老头 属于真正的商人,因为他们要做自己的预算和结自己的帐,这些农人和小贩 含辛茹苦地卖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他们在当时不仅生活艰苦,而且社会地 位低下。国营商店里的员工只是卖东西的,不属于商人,但他们的头衔--售 货员,好象要比他们的头目--经理要好听得多。俺三十年前听见经理这职称 的感觉,可能比现在人们听见贪污犯还要糟糕。由此可见商人在俺们小时候 的心目中的地位。

    1978年以后,商事开始升温,倒卖、经商逐渐成为举国上下的时髦,大老板 和总经理等名词开始行销。商事火爆的程度可以通过下面的这个故事来见一 般,说的是深圳出了一次建筑事故,路边的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由于设计不当, 被风吹倒后砸死了十名路人,其中有九位总经理和一位总经理助理。商业虽 然开始繁荣,但商人的形象似乎并没有本质的改变,这要归咎于华夏的生意 经从来都没有形成方圆,做生意的人一直没有一个较为系统的规范可循。如 果只让利欲在商场作怪的话,作为人类本性之一的商性将会永远背负那千年 的坏名声。这话题越扯越远了,咱们还是回来看看俺小时候的商业意识是怎 样萌芽,又是怎样被遏制在摇篮里的。

    人类的欲望既是万恶之源又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就人的本性来讲,经商本身 一开始并不是人的欲望,原始的交易完全是为了满足其它需求。俺在孩提时 代的商性就源于想要东西的欲望,还记得想吃是其中的一个。俺们那个时代 虽然听老人说起来已经是够幸福的了,肚子虽没被俄着过,可不知咋地,胃 里老是有一条虫子在爬,嘴巴谗得要命。哪怕是街头小摊上摆的盐葵花也会 让俺们望眼欲穿,口水直流。可一摸兜里,没钱!一个钢蹦儿都没有。这还 不是最惨的,俺们男子汉大丈夫舔一舔口水也就熬过了。使得俺最想要钱的 地儿是玩的欲望,俺们小时候玩的东西都是打打杀杀的玩具,而且是自制的。 在玩够了“皮风”(弹弓)之后,有一年俺们那里开始流行玩自制火药枪。枪 是可以自己用铜管和木头来做,火药俺们试着做过,但没有成功,没有办法, 最后只得到街上去买。可一遇到钱的那个关头,小哥们儿几个就一筹莫展。

    那时候大多数父母的教育座右铭之一是让孩子离钱远一点。当时提到钱那个 东西的时候,冠在前面的修饰词经常是用“肮脏”这两个字。钱使人学坏, 钱使人堕落,钱还会让鬼来推磨。可俺知道钱能买东西啊!俺们的人生似乎 就是从这种痛苦开始的。俺父母对这不让孩子沾钱的戒律是严上加严,每年 春节发压岁钱时,是俺可以摸那肮脏的东西(做医生的妈妈的理论是:上面有 很多病菌)的时候。

    没钱怎么办?这没钱便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偷俺们是偷过的,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做家贼,外面的钱是不敢去偷的。这小 偷小摸的故事得令入它册,这里先来看看俺们在挺而走险之前的自力更生。

    自食其力的一开始是到废品收购站去卖家里边的小东西,据俺所知,大部分 那时的小孩都有相似的经历。这种活动不犯家规,一般家里的大人还是比较 支持的。家里的牙膏皮,桔子皮,破凉鞋,鸡毛...,能卖皆卖。最羡慕 家住运输公司、机械厂和大修厂的同学,他们可以随时弄些破铜烂铁的去卖, 俺们只靠卖家里的东西,这显然是杯水车薪。你想那牙膏皮要等多久才有一 个空的,任凭俺在刷牙时猛挤,俺还是嫌牙膏走得太慢,快要到牙膏用完时, 一不留神又会被哥哥抢先一步。桔子皮一年才有一季,那手上的火药枪可等 不了这么久啊。

    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上房。俺和俺的一位酒朋友一商量,俺们家里不是有这 么多小人书吗?咱们来摆一小书摊,要是干成了不就是长流水?于是从各自 家里带上一些书,跑到病房附近就开业了。起初是薄的一分一本,厚的两分。 后来发现有一些书要畅销一些,马上就调整成好看的两分。这样摆上一两个 小时就有八九分的收入,这每次摆摊一两个小时可是有说法的,首先,在单 位设摊,时间长了会被发现,更重要的是生意的目的是为了满足需求,一旦 钱够买东西以后谁还耐得住在那里守摊,那钱抓在俺手上就象一只活蹦乱跳 的小兔,怎么也拿不住,不用掉心里痒痒。

    象所有生意人一样,很快我们就感觉需要扩大经营。医院的病人毕竟只能提 供有限数量的顾客,俺们那几本破书被他们翻遍之后,生意日见衰落。怎么 办?上大街!到了街上生意果然大不相同,俺哥们俩好不开心。在街上摆摊 还用上了俺们在医院摆摊时总结出的一招,把一本好看的书在故事的要害之 处一分为二,这是干嘛?提高效益啊!看了上册之后看客还得看下册吧。你 说这商学院俺们是不需要上了,本能呀。

    高兴了一天之后,没想到回来等待俺们的却是雷雨天。你说怪不怪,俺们在 单位整了好几天居然家里没有人发现,这一上大街就被逮住了。先是哥哥看 见俺们在那里招摇撞骗,哥哥不好意思,只得绕道而行。俺猜他可能会想: “我怎么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弟弟?”,我觉得哥哥没有告我,否则的话父母 不会那样生气。是爸爸的同事和妈妈的同事都看见了,他们告诉俺父母:“ 你们家儿子怎么会到大街上去摆摊去了?”。俺爹可丢不起这人哪,他在当 地也算得上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而且还头顶红星。俺在那一顿胖揍之后,从 此与挣钱之事分道扬镳。

    许多年以后,俺和老爷子开玩笑说:“我那一点点刚刚萌发的资本主义苗头, 就被你那一阵棍棒给打夭折了,我这儿大半辈子都没发起来,也算是有一点 根据可依。”。言归戏言,俺还真是对钱的事情再也不感兴趣了。这不,什 么卖股票、干投资等发财的事情总是离俺远远的。打球、打桥牌还有玩网等 不挣钱的活路,俺干得可欢了。

    这钱一直不够用,玩的、吃的又都想要,自谋生路又太丢人,俺们只好越走 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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